他拿来的衣服是全新的,吊牌都还没摘掉,水汽弥漫的浴室,尹西弄了好一会儿,都没弄开,干脆不管,胡乱套在头上。
作为一个南方人,尹西166的身高不算高也不算矮,但如果是穿他的衣服,那也不可能合身,尹西扯了扯衬衫松垮的衣领,低头看着到大腿中部的衣摆——
最终还是穿上了裤子。
点到为止,适度引诱。
推开浴室门之后,冷气吹散了眼前的水汽,雨声和电视的声音一起涌进耳朵。
“洗完了?”沙发上的宋也缃转过头,身上已经换了一件背心。
“嗯。”尹西趿着不合适的拖鞋,提着过于宽大的裤子,别别扭扭地走到客厅,听见他“噗嗤”一声。
“有人穿衬衫是男友风,你穿嘛——”他故意停住,笑意莹莹地打量她,片刻后下结论,“像小孩儿穿大人的衣服。”
尹西早就猜到他会这么说,哼一声,摆烂似的放下一直被提着的裤腰,佯怒道:“你再说我不穿了。”
“哈哈哈……”他笑得放肆,额间的红痣也变得显眼起来,他弯腰低头,大片阴影落下,覆盖了他眼底。松垮的裤腰被抓住,突如其来的力道,尹西觉得自己的心脏也被握住了。
微微低头,余光里,白皙修长的手指和裤腰的深色形成强烈对比。
西装裤的面料硬挺,细微的力道通过布料传到皮肤上,尹西看着他,脑中不由想起那天和七七有关他手指的对话,呼吸稍稍急促了几分。
“好啊。”他笑着,紧接着,腰上传来一阵力道,尹西低头,他用手表,把两个裤袋栓在一处。
意外吗?意外。
平静吗?平静。
“先将就一下吧,我去洗澡。”他嘴角挂着笑,绕过她进了浴室。
把湿掉的衣服丢进洗衣机,不算安静的室内又多加了一种声音,尹西坐在沙发上,摆弄新手机。
微信里,张凯罕见地发了一条消息,问她要不要去酒吧放松一下。
尹西拒绝,再度表达了一下以后好好“过日子”的想法,那边没回,过了会儿发了条仔酒吧嗨跳的朋友圈,尹西直到张凯有气,不过没放在心上,继续做自己的事儿。
嘴上说喜欢,怀里的女人一个没少搂,张凯的喜欢比她奶割的猪草还要不值钱,尹西才懒得管他。
*
宋也缃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她蹲在电视柜前,努力翻找着什么,似乎听见了动静,她回头,对上他的眼眼睛,眼底的怒气消散,转化为委屈,“你的剪刀在哪里。”她把吊牌扯出来,拽在手上,“这个扎人。”
随着她的动作,领口又敞开了一些。
宋也缃盯着,舌尖舔过嘴唇,喉咙发干,凸起的喉结滚了一下,大步上前,和她一起在电视柜前蹲下翻找。
抽屉被翻了个底朝天。
宋也缃两手一摊,“没有。”
“呼——”尹西烦躁地吐了一口气,不全是伪装,她是真的烦这个标签,一直戳,一直痒,那块儿都被挠红了。
“我用打火机给你烧。”
“啊?”尹西紧张,“这标签挺短的,你别烧到我——”
“放心,不会。”宋也缃双手搭在她肩上,将她拉到沙发上坐好,安抚道:“要是烧到了,任你处置。”
尹西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她是个很怕火的人,小时候过年,同龄人约她放炮,她坚决不干,后来初中化学课,有一个点酒精灯的实验,她用三天早餐贿赂了同桌给自己点。
“真是拿你没办法。”头顶传来他无奈的语气,尹西正想反驳一下,下一秒,他抓起她的手腕,将她的手放在他精瘦的腰上。
“烫到你了就掐。”
“哦好。”尹西懵懵地答应,薄薄的背心几近于无,他灼人的温度无差别地传入手掌。
他比自己高出近一个头,这种“危险作业”下,尹西也不敢大弧度乱动,尽力抬眸,也只能看清他凸起的喉结和紧绷的下颚。
“啪!”耳边传来打火机被摁下的声音,一瞬间,尹西觉得标签旁边的皮肤都变得灼热起来,她本能般掐紧他的腰,下一秒,低沉的笑声自头顶传来。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在给你做手术。”他声音轻快,揶揄不加掩饰。
尹西舔了一下因为紧张而干燥的嘴唇,辩解说:“我只是怕火而已,人对于自己害怕的东西,敏感些很正常。”
“嗯。”他应声,笑意不减。
尹西心里的好胜心被激起来,问:“你害怕的东西是什么?”不等他答,尹西轻轻摁了一下他的小腹,以示“威胁”,“不许说没有,不许撒谎。”
“有,蛇。”
尹西沉默,这东西自己也怕,“还有吗?”
宋也缃低低笑着,像醇厚的酒,光是闻见,就已经要醉。
“你自己探索一下?”
宋也缃捏住衣服上的标签,往自己这边扯了扯,火苗迅速舔舐掉棉线,标签掉了下来。宋也缃把标签和打火机放在一边的茶几上,转而去取掉下的另一节棉线。
棉线虚虚挂在她的锁骨上,冰凉的指尖相触,尹西不由战栗,抓紧了他的腰腹,十分明显的,头顶的呼吸粗重了不少。
尹西垂着头,嘴角泛起一个狡黠的笑。
把手放在他的腹肌上,这和把老鼠放进粮仓有什么区别。
又一次不经意,尹西圆润的指尖轻轻扫过他腹肌的沟壑,像是一支画笔,轻轻地做着画。
她控笔能力极佳,什么样的线体该用什么样的力道,清清楚楚。头顶越发粗的气息于她而言,是无言地夸赞。
在画画方面,她一直是优秀学生,有了鼓励,她手上的动作更加卖力,顺着纹理慢慢往下。
头顶传来他的闷哼,他身体紧紧绷着,似乎没有一丝异样,可粗重的喘息声还是出卖了他,尹西的手腕被用力抓住,制止了她的动作,她也不挣扎,似无骨一般,任由他抓着。
“我发现咯。”尹西笑得明媚,俏皮的声线因为她直勾勾的眼神,也变得暧昧起来,“你害怕我继续。”
呼吸之间,他已经平静了很多,闻言嗤笑,“看来你不怕。”
灯光一圈圈发散,模糊了尹西的视线,他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锐利的目光直直看着她,炽热的视线像一层火浪,透着一股专注的狠劲儿。
尹西不是什么小白,明白他话里的弦外之音,渴盼了多日的肉终于要吃上,她的心跳因为兴奋而逐渐加快。
“反正你怕。”尹西边说,另一只手像下探去。
漆黑的窗外突然亮如白昼,一道闪电划破天际,点亮了外面漆黑的世界。
尹西不太适应微微眯起眼,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他压在身下,两只手被他钳制住,压在头顶。
雷声迅速接踵而至,巨大的雷声让人心惊,尹西的胸口轻轻起伏着,仰头和他对视,他漆黑的眼眸反射着玻璃淡淡的光,像是虎视眈眈的饿狼。
小腹上的异样,像是压了一块梆硬的石头,与真石头不同的是,这处是烫的。
“滴滴滴……”完成工作的烘干机发出友好的提醒。
“没穿?”宋也缃视线下移,问的什么不言而喻,饶是厚脸皮如尹西,此刻脸也有些烫意。
“嗯。”
他扯了扯嘴角,俯身压下来,灼热的鼻息喷在脖颈上,入侵感即为明显,本能性地想躲,手却被他更加用力的钳住。
饿狼吃起猎物来比她想象的要慢,可能是判定猎物完全归属自己,他一点点的啃噬,一点儿也不急,鼻尖轻轻擦过耳廓,唇若即若离地擦过她耳后。
渐渐地,尹西觉得自己像一摊流在沙发上的烂泥,唇瓣分开的之后,没有等到下一步动作,尹西迷茫的眼底闪回一丝理智,不解地看着他。
他含着笑,眸色清亮,“雨快停了,抱一会儿就送你回去。”
“我不想回去。”
他又低声笑了,手撑着沙发做起来,弯腰收拾地上的狼藉,“这里没有T,再继续下去,你会很被动。”
尹西后悔刚才没把T从包里拿出来,放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正准备开口告知,放在桌上的手机猛地震动起来。
宋也缃瞥了一眼,拿起来递给她,“韩雨,你室友?”
“嗯。”
宋也缃把手机递给他,起身往厨房走。
尹西大概能猜到她说什么,大概就是要赶紧回去,不能给男人得逞之类的。韩雨也是为了自己好,她把不满的情绪压下来,接通电话。
那边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堆,尹西拼凑出来重点后,情欲顿消,直接坐直了身体,冷声道:“你等着,我马上过来,不要告诉老师。”
“怎么了?”宋也缃端着水出来,看着她急匆匆的样子,关心地问。
“我——我有个室友病了,我得去医院一趟。”尹西起身,差点被长裤绊倒。
宋也缃把烘干的衣服拿出来,递给她,“我陪你去?”
“不用,雨已经停了,我打车去。”尹西直接拒绝,接过衣服往浴室走,想了想,又回头解释说:“主要都是女孩子,估计还要陪床,你去不太方便。”
“好。”他笑着答应,背过身继续忙自己的事儿。尹西觉得有些奇怪,但此刻没工夫多想,只当他是“欲求不满”,赶紧换了衣服后离开。
离开他家之后,尹西脸色瞬间变差,给七七发了条微信消息,触及张凯的时候,她直接点了通话。
漫长的铃声过后,张凯吊儿郎当的声音终于传来,“西姐,您还有空给我打电话呢?”
尹西没工夫听他嘴贫,严肃道:“上次我们一起喝酒那个罗越菲你还记得吗?她——”
“不记得。”
尹西一口气梗住,换了个说法,“上次咱们玩,坐你旁边那个妹妹。”
“哦~那个玩挺开的妹妹啊!”
听见他的评价,尹西顿了一秒,直奔主题,“这姐蹦迪把自己蹦丢了,你在场子里找找,看见她人了给我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