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也缃刚对不远处的服务员招手示意完，极快速的瞥了她一眼，像是她上课时，老师过来看她敷衍出来作品的眼神。
等尹西想再看清一些的时候，又被他的声音转移了注意力，他笑着说：“当然可爱，美女和我吃饭，即使吃五碗也可爱。”
尹西的眉眼弯弯，玩笑道：“你应该不缺美女吃饭吧？光是要微信，我都撞见两回了。”
服务员端了一个小蛋糕上来，宋也缃帮忙接过，放在她面前，动作自然道仿佛做了千百遍，“你可能不信，你是第一个我加微信的女生。”
“嗯哼？”尹西其实对这个无所谓，但对方想说，她得配合。对于男人，情绪价值一定要给够。
“可能是缘分。”宋也缃说这话时语气诚恳，眼底有一丝感慨和追忆，让尹西心里的玩味少了几分，开始关注他接下来说的话。
“那天三番两次的遇到你。”宋也缃喝了一小口水，浸润了嗓音，“第二次分开的时候我想，如果还能再遇到，一定要加微信。”
“咳咳！”
这话纯情得让尹西陌生，导致她差点被蛋糕卡住，一杯水适时出现，尹西大口喝完后，觉得好了不少。
“吃得有点儿急，卡住了。”尹西指着蛋糕解释。
餐厅里适时响起小提琴的声音，悠扬绵长，外面不知何时暗了，在微弱的灯光下，宋也缃黑眸如玻璃般，折射出淡淡的光，细看之下，里面好似有春水荡漾。
“没事，慢慢吃。”他嗓音压低，吞声呵气，像春风，尹西觉得自己骨头酥酥麻麻的，拿刀叉的手也瘫软无力。
……
“我丢！”
客厅里，七七和尹西坐在沙发上，七七大口撸下肉串，一脸震惊地发出尖锐爆鸣，“你确定你当时是酥麻，而不是湿——”
尹西赶紧捂住她的嘴巴，微微红了脸，“别说那些虎狼之词。”
七七拍掉她的的手，转过头，凝视她的眼睛，认真问：“你就说我形容的精准不？”
四目相对，尹西深吸一口气，憋了两秒，一齐大笑出声，笑了一会儿后碰杯，尹西喝完，兴奋的神色又有些淡。
“看他那个性冷淡的样子，我都怀疑他没什么经验。”尹西杞人忧天，“想到又要承受狗啃似的吻，我就有点儿心塞。”
“哈哈哈……”七七没形象地大笑，“你教他呗，反正你技巧板扎。”
“那肯定。”尹西神色鉴定，继续说：“这是造福自己，我都不敢想，他做的时候会喘得多好听。”
“你不是还说他手好看吗？他给你抠的时候估计更绝。”七七贴近她，挑眉坏笑，“你回来时从头到脚换了一身，是不是已经——”
“没有！”尹西拒绝的干脆，语气嫌弃，“你也不看看我回来的多早，衣服是因为……”
吃过饭后，宋也缃自然而然的结账，店内不支持微信和支付宝，他拿了卡出来，尹西瞄了一眼。
是建行龙卡，不是黑卡，她松了口气。
是黑卡的话，就该考虑收拾东西准备跑路了。当阶级、贫富差异太大的时候，再多的技巧和手段都没用。
她是爱玩，不是爱给别人玩。
“多少钱？我A给你。”尹西挥了挥手机。
“你这样……”他嘴角的笑有些无奈，“会让我觉得没有下次了。”
“啊？”尹西故作吃惊，“为什么？主动A不是说明，我很尊重你吗？”
宋也缃失笑，“谁告诉你的？”
尹西噘嘴苦恼，踌躇了一会儿说：“我前男友。”
“所以他是前男友。”宋也缃还是笑，“出来吃饭，如果想到此结束，就A钱，如果还想有下一次，就不A，明白了吗？”
他语气轻柔，循循善诱地像是她高中那个爱说鸡汤的班主任。
“明白了！”尹西笑着点头，“我们还有下次。”
宋也缃眼底情绪稍纵即逝，抬手准备摸摸她头发，像是想到了什么，又悬在上方，没有落下。尹西扫了一眼，嘴角微扬，点起脚尖，头发在他掌心轻轻蹭了一会儿。
柔软纤细的头发扫过，痒意顺着掌心一直蔓延进心底。宋也缃心念一动，还没来得及感知更多，她已经放下踮起的脚，昂起头冲他笑。
像夏日里明媚绚烂的向日葵，招摇而不自知。
“不用谢。”尹西歪了一下头，肩上的长发顺着滑落。
宋也缃握紧拳头，收回了手，“好。”
天虽然黑了，但时间还早，尹西想去漆黑的电影院吃爆米花，再摸个小手，她回头，“我……”
“朋友说，晚宴上有个合作方找我，我估计得过去一趟了。”灯光下，宋也缃的神色有些愧疚，想起打断了她说话，又问：“你刚想说什么？”
“我说请你去看电影。”尹西语气低落，“哎……不过既然你盲的话，那你去吧。”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嗯。”
答应的很轻，尹西却觉得有块石头落在心上，压得她心闷闷。
“下次吧。”宋也缃安抚，“下次我请你。”
“哎……”尹西继续叹气，好像失望到了极致，过了会儿抬头看他，娇嗔道：“你好难约的。”
宋也缃像是想到了什么，故而解释，“最近是比较忙，是我的错，下次我一定随叫随到。”
常说承诺的人都知道，承诺就是用来打破的，尹西深谙此理，不过她也并不是真的生气，增加男人的愧疚心来为自己谋福利罢了。
“行吧，拜拜。”尹西对他挥手，背过身朝另一个方向走。
宋也缃拧了两圈钥匙，发动机发出嗡鸣的声音，后视镜里，一个纤细渺小的背影逐渐变小，华灯初上，车来车往，疾驰而过的时候，掀起她散落的发。
“……”
宋也缃几步追上了尹西，“走吧。”
“啊？”尹西觉得，如果现在面前有大导演，肯定愿意给她竖个大拇指。
“去买衣服。”宋也缃扫过她身上的污渍。
“但你不是要去谈合作？”
“是啊。”宋也缃笑得有些无奈，“但我不想让你和我吃饭，最后是以不开心收尾的。”
“……”
“有点油啊！”七七伸手拆了袋鸭爪，“像是张凯俯身。”
“没有！”尹西大声给她解释当时的情况，“他语气很诚恳，这是打直球，一点儿不油。”
“直球个鬼。”七七辣得喘气，“还不是因为他帅。”
“不止哈哈哈……颜、声、手，各方面都绝。”尹西笑得有些累，“而且最近我的演技也到了出神入化，毕业之前，我绝对能拿下。”
说到这儿，七七有点儿无奈，“你可抓紧吧，不然张凯都要疯了。”
“嗯？”尹西不明所以。
“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他对你有点儿意思。”
“知道啊！所以去酒吧一定要带他，他会保护咱们的安全。”尹西头也不抬，抓了一个鸭架吃，吃到一口肉后，幸福的眯起眼睛。
七七撇嘴，“人家洪世贤是渣得明明白白，你尹西是渣得无所畏惧。”
尹西捏着腐竹，似笑非笑的说：“老实说，我不觉得我渣，我从来没强迫过谁吧？想聊就聊，想见面就见面，不粘人、不查岗、不需要男的给我报备，最重要的是，我甚至不求一个名分。”
他们这么多年朋友，还是有点儿双向奔赴的，听完七七笑着点头，认可了她的说法，但还是要吐槽，“不求名分，对某些男人来说，是很心梗的事。”
“是的，我也反思了，所以——我这次一定会和叶湘在一起的！”尹西举着鸡爪发誓。
“得得得。”七七挥手，“姐姐您开心就好，张凯那边我帮你瞒着。”
“不用啊。”尹西一脸平静，“我为什么要瞒他，他是我的好朋友啊！”
七七看着她，“嘶”了一声，“你是懂扎心的。”
*
名字叫五十度灰的酒吧，内里却是色彩斑斓，五光十色的灯光交织，宋也缃解开袖扣，将袖子挽到手肘，仰头喝了口酒。
正在舞池蹦跶的几人看见他之后，前前后后回了卡座，程玉走在最后，还不忘对舞池里的美女抛媚眼。
“我还以为你会把学妹一起带来呢！”程玉一屁股塌在沙发上，熟练碰杯后一饮而尽。
“你以为我像你似的傻逼？”宋也缃毫不客气地怼回去。
方辉迷惑，他最近刚出差回来，对这边的事儿一概不知，“什么学妹？”
“就上次我提的那个。”程玉不想和他多说，随口敷衍后，对宋也缃说：“进展是不是神速？知道你不会带学妹，我还特意给你找了个，看见没，八点钟方向那桌，那妹子清纯生涩，一看就是生客，回头记得感谢我。”
顺着程玉手指的方向，宋也缃瞥了一眼，很快收回视线，摇晃着杯中深棕色的液体。
“不是吧？”程玉惊讶，“那么纯的妹子你都没兴趣？我觉得和学妹是一个类型的啊，就算长得不如学妹，也算是平替了。”
宋也缃：“我什么时候喜欢清纯的了？”
醉了的程玉揽住他的肩，反问：“学妹不清纯？”
宋也缃嗤笑，“出去吃饭，一桌有一个素菜就够了。”
程玉点点头，很快歪在他身边倒了过去，宋也缃嫌弃地推开他，瞥一眼对面，方辉不知何时绕到了邻座，和一个女人亲得难舍难分。
这两人火急火燎地让自己过来，到了却一个倒一个跑，忒没劲儿，他环顾四周，昏暗的灯光好似给眼睛蒙上了一层雾，那一张张脸看过去，始终觉得差了点意思。
无聊地摸出手机，滑动了很久也没找到熟悉的头像，只好搜索关键词“温婉”，熟悉的头像立刻弹了出来，他发了消息过去。
【宋也缃：睡了吗？】
【宋也缃：好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