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南?简竹回想,是了,她与阿肆刚从密室里出来的时候,第一个遇见的就是这人。
他还是阙都的徒弟。
居然忘了堵他的嘴。
阿肆被阙都堵的没了话,眼看已经有点默认了的架势,简竹马上开口把话接了过来。
“安南的话也只能证明我们同三长老都在密室里呆过一段时间,这可不能认定我们就是袭击三长老的人。”
阙都点头,劝道:“你们三长老嘛,这回受伤主要还是因为自己练功出了岔子,后来被袭击的伤也不过就是脑袋后肿起来了个包,没什么大事,你俩现在认个错我提他随便罚一罚也就过去了,可要是等你们三长老自己想起来了,到时候再把你们找来,要怎么罚,我可就说不上话了。”
阙都这话说的没错,三长老对待弟子出了名的严厉,真要是给他抓到了错处,肯定重罚,阿肆这下犹豫了起来,三长老那日明显是看到她们了,但如今却没能想起来。
要是哪天他想来了,那怎么办?
简竹想到这里,也觉得这事还真瞒不住,阙都的话也没错,他现在虽是掌门,却是这五位长老中,最好说话的一位,落他手里,的确比落沈听手里好。
阙都一面不动声色的喝茶,一边偷瞄着两人此刻的神情。
纠结半晌,简竹终于正式考虑阙都的任务,“可是凡人与我们的体质不太一样,我也不太清楚要如何教他们。”
阙都轻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精光,接着大袖一挥,一本书出现在两人面前。
“哈,这也不难,不要太有压力,照着书上的教就行。”
简竹接过书,拿在手里翻看。
阿肆还有些不甘心的问道:“掌门到底是怎么知道是我们的?”
阙都仍旧面露微笑,心里却得意的不行。
他当然不知道啦,密室已经在三长老被发现的时候引得不少人去过,早就盖住了凶手留下的痕迹,正发愁的时候,阙都突然想起来了另外的一件事情,安南。
安南曾有一日哭着跑回来找他告过两个人的状,说是在白鸟峰密室附近被两个女流氓调戏了。安南报出女流氓的名字,像是怕自家师父找不到人,还多说了一句是白鸟峰今日才出关的那两个女弟子。
阙都想起这句,也想起了这俩人的名字,后来有个奇怪的事情发生了,艳淮早先一步堵了所有人的嘴,峰上打听来的消息与安南的话有了出入。安南是阙都亲自收入门下的,为人如何他最是了解,这孩子一向乖巧听话,绝不会骗人,所以只能是有人刻意,不想叫人知道自己去过密室。
正如简竹所说,安南的话只能证明她们和三长老都在密室里,可加上有人在隐瞒这个消息,那这事就开始不寻常了……
所以今天叫了简竹和阿肆来,阙都只是想试探一下,不想这两人嘴巴严,就是不肯承认,于是他搬出了三长老的威名,果然吓到了她们。
想到这里,阙都不由在心中为自己折服,要说这岛上的一众弟子中,简竹和阿肆是尤其的聪明,不过到底姜一定还是老的更辣一些,他这活了万万年的神,自然是不可能被两个孩子忽悠住的。
阙都回神时极力克制自己就要勾起的嘴角,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正色道:“这四月岛里发生的一切大小事,有什么能逃过本掌门的法眼?”
阿肆眨眨眼,以为这只是他的开头,于是等着他的下文,他憋笑努力严肃的样子看起来十分诡异,握着茶杯的手都在轻微的颤抖……
到底是怎么发现的,他还是没说。
青天白日,叶浦舟看到有贼,说贼可能早了点,反正这人奇怪的很,清扬峰有好好的路不走,偏挑了个刁钻的地方沿着那山壁一点一点的往上爬,一看就不怀好意。
叶浦舟坐在半人高的草丛里,看着那人渐渐爬到高处,这才慢慢的站起身,走到山壁前仰头看那人影,不知在想什么,眼中有了兴致。
阿肆:“亏你想的出来。”
抬手扒到了山顶,两颗头从下面冒出来,简竹有些吃力。
“要不是因为你,被封了号,我也不用这么费劲。”想去哪儿不都是眨眼就到。
两人好不容易爬到上面,都累的大口喘气。
清扬峰二长老喜静,岛上弟子无事不得打扰,两人不能光明正大的上山,只好找了个没人盯着的地方徒手爬了上来,简竹长这么大,从来没干过这么危险的事。
阿肆看着耀眼的日光,不由抬手遮在额头上,“咱俩是不是应该挑个晚上再来?这大白天的,会叫人发现吧?”
简竹站起来环视四周,山野间四处无人,都是些花花草草,“仙界不管昼夜呀,没准儿白天更安全呢。”
掌门的寂静峰里,种的是大片的青蓝玉竹,淡茶白玉,石子铺地,风起时吹得亭檐上铜铃叮咚脆响,素净淡雅。
四长老的白鸟峰则是五峰之中风景最美的,小桥流水,群鸟纷飞,山野间百花常开不败,足有一人粗的两排桐花树从山顶蔓延到山下,花雨间是一条淡粉色的长长山路。
二长老的清扬峰除了白墙与青石,唯一的景色也就只有院中那颗大的惊人的老槐树,虽是满园清香,但是太过寂静,走了许久都没见到一个人。
阿肆像是觉得冷一般的打了个寒颤,闷声道:“这二长老跟掌门名字取反了吧?看这清冷的颜色,无人的街道,应该改个更应景的名字,比如叫做……”
简竹看这满园青白两色,一片的死寂,吹来的风都带着股冷意,接道:“……广,寒,宫?”
阿肆想了想,细细琢磨这三个字,再看此处,觉得还真是那么回事儿。
穆迎川性格孤傲,不喜人打扰,门下只收了一个病弱的小徒弟,也正是因为这个小徒弟病弱,所以他不常下山,更不常与岛内其他弟子们交集,见过他的人少之又少,只知道二长老的那个徒弟是个体弱的少年,叫做聂云欢。
阿肆:“我记得开头,聂云欢还病着对吧?”
“嗯。”简竹点头,回忆了一下,太久以前写的东西,她自己也记不大清楚了。
聂云欢是真正的神族血脉,可惜他生父聂文禹与生母怡和当天被魔神所害,而他一个人流落在魔界数百年。
穆迎川与聂文禹是至交好友,知好友落难后便一直寻找聂云欢下落,最终在魔界寻回好友骨血,并收于自己门下照料。
只是聂云欢自母亲去世后就一直病着,这些年一直小心调养身体,都未能见好。
简竹:“这些年,清扬峰不得许闲杂人打扰,也是为了方便聂云欢静养。”
两人边说边走,完全没有发现身后跟了个尾巴,等到两人远远看到的传说中的巨槐,简竹指了指眼前。
“就是这里了。”
她有在文中写过,聂云欢因身体不好,有很大的原因是儿时目睹了自己的母亲被害落下了心病,体弱时常昏睡,却也睡得不好,总会被噩梦惊醒,后来他便有了个习惯,常常睡在清扬峰的巨槐上,闻着这树上的香气,吹一吹风,他到能睡的安稳。
扮做仙侍的两人悄悄的靠近,这槐树大的惊人,无数的枝桠伸展蔓延,白色的槐花微微晃着,香气已经入了鼻尖,没有过分浓烈,却好像将这味道吸进了口中,回味清甜。
抬头朝着那交错的树枝里寻了片刻,果然找到了少年的身影。
看着十五六岁的少年懒懒趴在粗枝上,只着了一件白色中衣,衣襟微敞,浓黑剑眉下,一双桃花目透着淡淡的粉,浑身的皮肤雪白到有些透明,就是瘦了些,能看出病态。
远远瞧着,这少年仿佛是一个精致的白瓷娃娃,虽然好看,但是易碎,好像磕碰一下就会散掉。
身为原作者的简竹不得不承认,这个少年,生的真的很好看,好看的像个姑娘,许是因为病着的缘故,此时很有一种娇柔的美感。
阿肆:“好看,可惜病恹恹的像个姑娘。”
简竹点头,十分赞同她的话,“是有些娘气,没个男孩子的样子。”
如此对比的话,聂云欢比叶浦舟看上去要脆弱的许多,叶浦舟长得也很好看,却并不显娘气,是那种男孩子的好看。
叶浦舟的性子活泼,浑身上下散发的都是十五六岁的男孩们身上该有的朝气,意气风发的少年策马驰骋于天地之间,经历风吹日晒,皮肚是正常人该有的肤色,一双眼睛总是笑意盈盈。
一想到这人,简竹便满脑子都是初见他时骑马的样子,烈日照射下的白衣发起耀眼的光来,那才是好看,好看的叫人移不开眼。
一直跟在暗处的叶浦舟扒在墙头眯起了眼,一脸的疑惑。
打量着她们眼睛盯着的地方,上面睡着一个……衣冠不整的少年……?
叶浦舟皱了眉。
所以说,她们到底在干嘛?废了这么大的力气避开人爬上来,就为了来这偷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