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槐目光坚定,大声喊道:“蒋丝姜,稳住方向盘!我们就靠这些触手来减速!”
蒋丝姜咬着牙,双手死死握住方向盘,脚下稳住刹车,点了点头。
谈序同时接收到黎槐的意思,他将半个身子探出车外,主动吸引那些触手,手中紧握着一把锋利的长刀。
他看准时机,猛地挥刀砍向那些不断涌进车窗的触手。
触手吃了痛,被斩断的瞬间,喷出墨绿色的汁液,黏液落在车轮附近,车子开始剧烈颠簸,车轮与黏液相互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其他哨兵也看出他们的意图,纷纷上前帮忙,可是这种方式得到的效果只是微乎其微。
黎槐闭上眼睛,试图找到畸形怪的精神所在,她想用精神诱导对畸形怪的思维进行影响,用情感共鸣来控制触手的行为。
这种方式她在呼吸小镇时对黑影哨兵使用过,但愿对畸形怪也可以。
【你们是生长在路上的减速带】
【乖一点,不要攻击人类】
【快点回来,回到你们应该所在的位置】
在这条荒僻的道路上,赫然出现了一道由畸形怪伸出的无数触手的“减速带”。
这些触手粗如巨蟒,扭曲盘绕,表面布满了疙疙瘩瘩的凸起和诡异的斑纹,还不断分泌出黏稠的液体,散发着一股腐臭的气息。
车辆靠近时,车轮无情地碾压在触手上。
触手因重压而微微下陷,那柔软又坚韧的触感,让车辆产生强烈的颠簸。
车轮与触手接触的瞬间,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滋滋”声,是畸形怪痛苦的嘶吼。
【好痛!】
触手感受到疼痛,开始有些挣扎地想要离开,车子再次因为触手的扭曲而不稳。
黎槐再才下达指令。
【乖一点,好好躺在你们应该在的位置】
触手停滞在了半空,随后缓缓地落下,不再扭曲,乖乖地充当起了减速带。
黎槐的额头上已经布满了汗珠,但她不敢有丝毫松懈,继续集中精神对畸形怪进行精神诱导。
在谈序和哨兵们的配合下,很快将车上的畸形怪控制住,一旁的向导们也及时为四位哨兵和司机进行了精神疏导。
四位哨兵很快清醒过来,但司机已经昏迷不醒,他们对于下车后的记忆一概不知,应该就是在那个时候被畸形怪控制住的。
车子的速度终于越来越慢,逐渐停了下来。
众人紧绷的神经这才放松下来,大口地喘着粗气。
“居然是精神诱导,很少有向导能对精神诱导使用如此得心应手。”
这时才有人注意到黎槐,黎槐擦了把额头的汗,下达了最后指令。
【回去!回到你们原本的地方,不要再出现了】
随着黎槐精神诱导的持续作用,那些原本充当减速带的触手开始缓缓地松开对车辆的束缚。
它们如潮水般慢慢退去,带着那令人作呕的黏液和腐臭气息,逐渐隐没在道路旁的黑暗之中。
触手的动作起初还有些迟缓,仿佛极不情愿离开,但在黎槐强大的精神力量的压制下,它们不得不屈服。
那些粗如巨蟒的触手,一节一节地收缩、弯曲,最终消失在了黑暗的深处。
黑暗像是一张巨大的嘴巴,无声无息地将这些诡异的触手吞没。
只留下地面上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痕迹,以及空气中尚未消散的恶臭,证明着它们曾经的存在。
当最后一节触手也完全消失在黑暗里,四周重新陷入了一片寂静。
黎槐的精神力刚才一直高度紧绷,全神贯注地控制着精神诱导,不敢有丝毫懈怠,神经就像被紧紧拧紧的发条
一切重新归于平静,那股紧绷的力量骤然消散,随之而来的是无尽的疲倦。
她的大脑仿佛一团乱麻,思绪混乱不堪,再也无法集中精力去思考任何事情。
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疲惫,她的眼皮沉重得几乎抬不起来,酸涩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谈序注意到了黎槐的不对劲,扶着她坐回了原位,低声询问道:“还好吗?”
黎槐微眯着眼睛:“有点累,我先睡一会,交给你了。”
此刻大家都沉浸在死里逃生的情绪中,并未注意到黎槐和谈序这边的情况。
谈序眉头紧皱:“好。”
黎槐微微点了点头,头一歪,靠在谈序的肩上,很快就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
当黎槐的头靠在他肩上时,他身体瞬间一僵,随后又下意识地调整姿势,让她靠得更稳。
他的眼神中满是关切,却没意识到自己的眼神早已泄露了内心深处那份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深深忧虑。
蒋丝姜在车子停下来的第一时间检查了车辆的情况,刹车片恢复正常了。
此时司机陷入昏迷,此处不易停留,但一时间很难联系上救援队,前往深海之息的具体位置也不得而知。
蒋丝姜眉头紧皱,心焦如焚。
她望着昏迷的司机,咬了咬牙,大声问了句:“有没有人知道前往深海之息的具体位置?”
众人面面相觑,就在大家一筹莫展之际,文昭护着的母亲突然抱着孩子站了出来。
她的脸上还带着未褪去的惊恐,但眼神中却透露出坚定。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有些颤抖却坚决地说道:“我知道去深海之息的路线。”
众人闻言,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她身上。
她的腿此刻还有些软,文昭扶了她一把:“慢点。”
“谢谢。”她道了声谢,双手不自觉地攥紧衣角,“以前我和孩子他爸在那里生活过一段时间,虽然过去很久了,但大致的方向我还记得。”
赵桉看见蒋丝姜的脸色不太好,提议接下来的路,他来开,让这位母亲坐在旁边指路继续。
大家都没有异议,大巴车重新启动,向着深海之息的方向驶去。
大巴车的玻璃窗还漏着风,呼呼的风声灌进车厢,玻璃上的裂缝随着车身的震动,发出细微的嘎吱声。
众人不自觉地裹紧了身上的衣物。
赵桉紧握着方向盘,目光专注地盯着前方的道路,时不时侧头听那位母亲的指示。
母亲的声音在风声中有些飘忽,但赵桉还是努力听清每一个字。
车窗外,景色不断后退,道路蜿蜒曲折。
风从窗户的缝隙中钻进来,吹得大家的头发凌乱不堪。
谈序将黎槐的发丝轻轻别到她的耳后,然后从包里拿出一件外套披在她的身上。
大巴车在这艰难的旅途中继续颠簸前行,车轮扬起的尘土在风中弥漫,太阳悄悄从云层后出来了。
金色的阳光瞬间穿透了层层阴霾,柔和地洒在车窗上。
那温暖的光线逐渐驱散了车内的阴霾和寒冷。
赵桉眯了眯眼睛,适应着突然明亮起来的光线,手中的方向盘握得更紧了。
阳光照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他坚毅的轮廓。
那位母亲也微微抬起头,让阳光落在自己的脸上,怀中的孩子睁开了眼睛,好奇地张望着。
道路两旁的景物在阳光的照耀下愈发清晰,绿树的叶子闪烁着点点金光。
大巴车终于抵达了深海之息,众人却惊讶地发现海边竟下着雪。
纷纷扬扬的雪花在空中飞舞,给这片神秘的海域增添了几分梦幻与冷寂。
帝都的天气四季如春,虽然提前听说过这里的冬季,但却没想到真正身临其境过。
大家急忙在车上开始换上冬天御寒的衣物。
车厢内一片忙碌,人们翻找着行李中的厚棉袄、围巾和手套。
谈序唤醒了黎槐,黎槐揉了揉眼睛,被眼前的景象所吸引,雪花顺着破碎的车窗吹了进来。
雪花落在她的鼻尖,瞬间化作雪水,凉凉的,感觉很神奇。
蒋丝姜费力地把厚重的羽绒服套在身上,一边系着扣子一边兴奋地嘀咕:“原来这就是下雪啊,好有意思!”
赵桉把帽子戴好,拉紧了领口的拉链,嘴里呼出的白气瞬间消散在空气中。
那位母亲也有条不紊地给孩子和自己穿上保暖衣物,还不忘叮嘱身边的人注意保暖。
换好衣服后,大家拿上自己的东西下了车。
四位哨兵带着还在昏迷的司机前往附近医疗所,经过这次意外,大家形成了良好的革命友谊。
在告辞前来到黎槐他们面前:“以后有用得上我们的地方尽管开口,很高兴认识你们,污染区里面见了。”
寒风裹挟着雪花扑面而来,大家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黎槐看着那些哨兵先行离开的背影,他们走在雪地上留下了一串串深深的脚印。
海边的雪景很美,海浪不断地拍打着岸边,溅起的水花瞬间被雪花覆盖,形成一层薄薄的冰碴。
黎槐收回视线,呵出一口白气,搓了搓冻得发红的双手:“我们也走吧。”
大家点了点头,刚迈出一步,就听见有人在喊他们,黎槐回过头,看见是那个母亲抱着孩子朝她们跑了过来。
那位母亲抱着孩子,气喘吁吁地跑到黎槐跟前。
她的脸上绽放出朴实而真挚的笑容,眼中满是感激与亲切。
只见她小心翼翼地从孩子的背包里取出一条围巾和一副手套,那针织的纹路细密而整齐,显然是倾注了许多心血。
她双手捧着围巾和手套,递向黎槐,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这是我自己织的,这一路上多亏你们,一点心意,你可别嫌弃。”
黎槐连忙摆手拒绝:“这是我们应该的。”
母亲却执意将东西塞到黎槐手中:“收下吧,这外面雪大天冷的,戴上能暖和些。”
“谢谢你。”黎槐接过围巾和手套,这位母亲又从背包里拿出几个自己钩织小动物的挂件分给其他人。
“愿你们接下来一切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