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朋友？”苏柚不敢置信道。她一直认为班长是全班最省心的学生，相信老师也是这么认为的。没想到她一憋就憋出个大的。

向韩没有继续说下去，反而调侃道：“附中校纪严，对小情侣更是严防死守，导致你在明面是见不到他们的，都改为地下活动了。”

苏柚若有所思：“像我们这样的？”

向韩噎住，回过味儿来：“你还别说，我俩在这吃冰棍，这地人又少，万一冒出个‘鸳鸯棒’谁替我们解释一下我们纯纯的友谊。”

“……”苏柚不予评价。

有病。

向韩在把握人心上简直天赋异禀，他敏锐察觉到苏柚的表情变化，怀疑道：“看你这表情，我猜你在心里骂我。”

苏柚回以沉默。

向韩大惊：“不会吧，你真想骂我？！”

这个憨货。

苏柚只得安抚向韩。

最后当然没有出现抓情侣的老师。两人赶在午休结束前回到教室。

下午时苏柚和董慧随口聊了中午的所见所闻。结果董慧一脸复杂：“你说，杨云他们两口子的事是向韩告诉你的？”

“对啊，怎么了？”苏柚在题目上写完一条公式，撑着脸笑道：“不能告诉我这个新来的吗？”

“不是不是。你要是告诉我这是其他人甚至是江哥和你讲的我都不会太惊讶。”董慧挣扎片刻，幽幽叹气，“其实吧，班长原来喜欢的人就是向哥，从初中就开始喜欢的。”

“呃…”这反转苏柚属实没有料到。

“向哥你也知道，钢铁直男一枚，完全没有发现班长的心思。高一下学期搞个晚会气氛正好，我们就怂恿她表白。”

“然后呢？”苏柚不由自主拿出薯片开始吃，听得十分入神。

“被拒绝了，毕竟认识这么久，被表白了可把向哥吓了一跳。他说他只想好好学习，其他什么的都不想考虑，理由真是正气到棺材板都压不住了。”董慧从苏柚袋子里抓出很多薯片，“班长失恋后，机缘巧合下发现孙志磊一直在默默喜欢她，感动得不行，你来我往就擦出爱情的火花了。”

“向哥都很照顾被他拒绝的女生的颜面，一方面又是为了不给对方留下可能的幻想，总是躲着。没想到班长的失恋期这么短，她有对象后和向哥才慢慢恢复以前的关系。”

董慧还想再吃一点，被苏柚拍了手，她撇撇嘴，继续道：“你是没见过，那‘嗖’地一下就没影的速度，我都不知道他怎么闪的。”

“所以我才说，对这些讳莫如深的向韩会和你聊，我才特别吃惊。”

苏柚适时鼓掌。

理科重点班的女生较少，A班加上苏柚也就10来个，男女比例极大失衡。班上男生大都长相清秀，尤其是江自牧和向韩，在两位的把关下女生们在对象颜值这一方面的底线是蹭蹭蹭往上涨，看谁都是丑的。好歹，不会这么容易被骗了。

所以说，蓝颜都是祸害。

虽说早恋禁止，早恋百害无一利，但在春心萌动，自以为成熟的心理作祟下，很难保证不会对一名优秀的异性产生错认为是爱情的情感。不谈其他，杨云能在前一段感情中迅速走出来奔赴下一段感情的果断也是个能人。

说到能人，向韩这种世所罕见的钢铁直男型帅哥也挺能的。

爱情使人盲目，也可能是因为瞎。

物理竞赛的实验培训和补课换着来上。但就算是竞赛培训也得给学校去跑操。

这是苏柚一天最讨厌的环节。

她在北方念书时，别说放学后要跑操了，连晚自习都是采取自愿原则。大部分学生都是趁晚上气温没降太多时赶紧钻进被窝里。而在南洋市，最近总在下小雨，可气的是这雨下得特别不争气，停停下下的，到下午一律是晴天大太阳，地面早就烘干了。

学生的希望也由此浇灭。

苏柚并不讨厌跑步，看她放假依旧天天晨跑的习惯就知道了。但晨跑晨跑，就是早上跑才没有怎么大的太阳和这么高的温度。还有就是这猛烈的太阳光照得人是分外不舒服，眼睛都要睁不开。不需要装什么弱鸡，下课集合时的焉样完全本色出演。

学校要求女生男生各分三排，女生在内圈，男生在外圈跑。苏柚长得高，排在女生最后排，她旁边就是江自牧，因此江自牧总是能充分见识到苏柚恹恹的状态。一开始江自牧还对此感到诧异，但后来也就习以为常了。他还能在跑操结束后顺便帮忙把她的包带去教室。。

比如现在，苏柚再次贴紧里面跑，眯着眼，抬手挡阳光时完全不注意脚下的路，江自牧只得提醒她，“苏柚。”

“嗯？”苏柚提了提校服袖口。

“你前面有井盖。”江自牧平淡无波道。

“啊！”苏柚低头，迅速跳过去。这个井盖一直有点毛病，踩上去有轻微的颠簸感，像是要塌下去一样。一般学生路过都会避开。她抚摸着胸口，道：“吓死我了，幸亏你提醒了。”

江自牧没回话。

开了头就好聊下去。

苏柚有点想逗逗这个小古板，脑筋一转，问：“老江，你记得今天的实验课的内容是什么吗？”

“老师在群里说过了，你没有看吗？”江自牧皱眉，“这次会用到氢气和酒精灯，他还让我们多看几遍步骤。”

快能背下全过程的苏柚感觉自己好像逗错地方了，老老实实认错：“我逗你玩的，我当然记得了。”

可心里还是小声蛐蛐：老江就是个小古板。

江自牧可是服气苏柚时不时的恶趣味了，眉头并未展开。他开口，刚要说些什么，广播随机切换到了一首音调更高的歌，完全把少年的声音盖住了。苏柚只见到他做出的口型，听到一些细碎的音节，不由以压过音乐的声量喊：“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江自牧愣了一下，也许是苏柚努力想听见的样子太过夸张，他轻轻一笑：“我说，你一会儿要水吗，我买多了。”

苏柚不知道他笑什么，懵懵懂懂：“哦。”

跑道绵长，队伍人头攒动，黄昏被踩在脚下，音乐被脚步声掩盖。体育老师分布在各个段的跑道吼出成效不大的助威，体委举着的班旗不小心碰到了窃窃私语的女孩，挥散得差不多的热气亲热接触着裸露的皮肤。一切一切构成了青春少年对跑操最初的印象。

苏柚不过是随口搭话挑起的话题，没想到一语成谶，但报应打到了江自牧身上。因为本次实验有一定的风险，不仅有讲课老师，还多了两位指导老师巡堂。江自牧每个实验步骤和注意事项都是先在脑子里过一遍才动手的。他和向韩在一组，两人的实验过程也是十分顺利，只是在最后的测量比热容时，小火焰在玻璃罩里剧烈跳动两下后竟使玻璃壁出现了裂痕，下一秒，毫无征兆的，“砰”的一声炸开了，碎片渣满桌都是。突如其来的事故让在场人都愣住了。江自牧和向韩下意识远离实验台，结果慌乱中江自牧手背不小心碰到了还发烫的酒精灯。他触电般迅速缩回手，皱着眉盯着。

老师们反应过来，急忙将事故台围起，他们现在也来不及追究到底是哪方的责任了，生怕学生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还有个闪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