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凯绝对不是那种妄自尊大的。

虽然他是十五中武道部第一人，拿到外面重点高中也能算是优秀学生。

但刘教练那是天天对他进行敲打。

什么不要坐井观天狂妄骄傲。

什么武者只是武道练习的第一步！

什么不如先天到底枉然，直把一个高中一年级就成为正式武者的小天才说成了半个废柴。

所以在在秦勇说开始的时候，刘凯当下就左腿后撤，右臂前举——猿摘！

猿戏！

武道大盛，各种门派功法不知道有多少，但流传最广的还是五禽戏。

毕竟这是目前推广出来的最平和的一套功法，有天赋没天赋，练一连，也不至于练错了。

刘凯练的，就是五禽戏中的猿戏。

其实进入武者层次的他已经开始接触兵器，但这种内部选拔，面对的又是非武者，他当然也不可能真的拿刀拿枪。

门里出身，自会三分，虽然比不上那些世家门派能有自己的传承，刘凯也不至于像其他人需要报班或者乃至进了学校才开始真正的武道修炼，而且他也能从小选择最适合自己的功法。

此时他这个动作一摆出来，就带着三分猿猴的灵巧，仿佛随时要去摘桃子似的。

刘浩生见了暗自欣慰，心想这个儿子，到底没忘了自己的教导。

而就在这时候，杨争把手背到了身后……

…………

“她在，做什么？”这是一些吃瓜群众的疑惑，“这是什么招式？”

“……这好像，是指点的感觉？”有人给劫了上去。

这是指点的姿势！

是武者对非武者，先天对后天，教练对学生摆的姿态！

事实上，一些教练都不会这么干，这放到围棋里，就是指导棋，有的学生凶猛，教练一个处理不好，那就不好说了。

只有实力绝对压制，才会摆出这个姿态。

刘凯嘴角抽了一下。

他没有小看这个杨争，但是，好像是他被小看了？

既然这样……

他手一抬，一声轻啸，人已经欺了过去。

猿啸！

五禽戏里，猿戏看起来是最不起眼的。

没有虎、熊的勇猛，也没有鸟的灵巧鹿的速度，但它也有自己的优势，那就是均衡。

力量、敏捷、速度！

猿戏是五禽戏里发展最均衡的功法，练到后面，也是最容易突破的，只是要求练习者本身的身体素质也比较均衡，同时，还要求他的心态稳定。

戒骄戒躁，心神守一。

这一击，刘凯的力量和速度都达到了一致的地步。

快！

很快！

这种快不是丁盛那种风驰电掣的快，而是一种移形换位似的快。

他好像没动，但在下一秒，已经出现在另一边了。

但就在他要同杨争接触的时候，后者轻轻的向后退了一步。

这一退，退的更轻描淡写，仿佛就是随便往后退了一下似的，但就这一下，避开了刘凯，而与此同时，她伸出了手。

抓！

她的手直直的向刘凯伸去，可就在这个时候，刘凯的身体猛地一窜，就在这刹那间，他又加速了！

以为他是丁盛吗？

以为他是王妍吗？

以为他，完全没有准备吗？

啪！

就在他加速的同时，右手翻转，猿抓！

这一抓，已经向杨争的脸上抓去，旁边站的近的，刹那间就有了错觉，仿佛真有一只大猿猴在往杨争脸上抓！

刘浩生微微的皱了下眉，虽然武者比拼没有什么留手不留手的说法，刘凯会在这个时候用出这一招，还是心浮气躁了。

猿抓并不只是简单的抓挠一下，它之后会有猿扣、猿抱、猿压等一系列后手。

事实上，虽然带有护具，但不是武者的杨争，让刘凯抓上一下，比赛也差不多要结束了。

这就是武者和普通人之间的差距！

这个思想并没有很明晰的出现在刘凯脑中，但是在他出手的时候，已经带上了这样的意念。

力量、敏捷、速度，全面压制，非武者怎么同武者比？

他的手指已经几乎要接触到杨争，已经碰到了，已经穿过去……

不好！

身体还没有明晰的感觉，但武者的直觉已经在告诉他哪里不对了。

但还没等他来得及有所反应，就觉得下腹一疼，再之后，就是天翻地覆的眩晕。

碰！

刘凯倒在了地上。

他没有带护具，他们三个守擂人都没有带护具。

这一次选拔，对于他们本身，也是一次磨练。

所以此时他的脑袋结结实实的摔到了地板上，他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不过下意识已经有了动作，他手一按地，就要转到一边——对于普通人来说，这么直直的摔着后脑勺，厉害的能把命摔没，轻一点的也有可能是脑震荡。

但刘凯是正儿八经的武者，虽然只是后天，达不到先天武者那种推血换气，生命层次都和普通人不太一样的地步，其骨骼肌肉也是开始锻炼的。

所以这一下，他是精神上恍惚，□□上还没有什么感觉。

但他刚想就地打滚，一只手，就卡在了他的脖子上。

那手长长的，瘦瘦的，不是很白，也不是很柔嫩，就那么轻轻的，捏着了刘凯的两个血管。

杨争！

刘凯瞪大了眼，周边所有人都瞪大了眼。

刚才两人交手，说起来一大串，其实兔起鹘落，不过就几秒钟。

像刘浩生这样眼力足够的，大概还能看到刘凯出手、反应，那种眼力一般的，就只看到刘凯出手、出手、出……哎哟，他倒在地上了！

怎么倒的？

自己摔的？

只是他这摔的……还真不一般！

竟然是凌空一百八十度旋转然后摔下来的！

果然不愧是武者！

不对，他是被杨争打的，没看杨争的手都卡在了他脖子上？

但杨争的手怎么就卡上去了呢？

一群人面面相觑，秦勇都怔住了。

“你输了。”杨争看着刘凯。

刘凯也看着她，目光有些发直。

“你真的输了。”

刘凯继续看着她。

“你真的真的，完全彻底的，输了。”

刘凯的脸开始变颜色，嘴唇开始有些微的哆嗦。

他知道他输了，他都躺在地上了，脖子都被人卡住了，当然是输的再输没有了，可是有必要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重复吗？

“你……”

“我输了！”刘凯咬牙道。

杨争点点头：“你输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

“很难过吗？”杨争说着，又点了点头，“第一次，总是比较难过的。”

本来想上来宣布结果的秦勇，再次僵到了那儿。

刘凯脸一黑，正要开口，杨争就又道：“但相信我，以后就会好很多了！”

“……什么意思。”

“你会习惯失败的。”杨争一笑，轻轻的慢慢地开口：“我保证，以我最心爱的……保证！”

……

…………

刘凯觉得自己要疯了，你最心爱的什么？不是，你保证这个干嘛啊！

“杨争……获胜！”秦勇终于反应了过来，上来宣布，杨争站起身，看向刘浩生，对着他露出真诚的微笑。

上一次，我站在你身后，那时候的我，还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上一次，我虽然坚定了武道之路，但一直到我毕业，也没有真正成为武者！

上一次，虽然我最终成了半步先天，但十五中已经被取缔合并。

上一次，我想去找您，您去避而不见，最后连刘凯也……

但，那是上一次了，这一次，老师，我终于有了满足您心愿的能力！

她一副小孩子做了好事渴望表扬的表情，刘浩生只是无语，他觉得自己要说点什么，可是一时间，真不知道说什么。

非武者打败武者，这放在哪里都可以说是传奇了，就算刘凯现在还不是后天二级，也足以上上汴东日报了。

但这惊喜来的太突然，武道馆上下都有点不知道要怎么反应。

所以杨争很正常的从擂台上下来，很正常的去接了杯热水，然后很正常的来到武宁身边。

随着她的接近，武宁的脸越来越红，然后当她来到武宁身边的时候，系统再次跳出了一行：+1！

杨争看着武宁。

武宁的脸越发红了，她紧紧的抱着书包，头垂的低低，杨争看了眼她的头发。

“你……”

她犹豫的开口，然后又有点不知道要说什么，武宁等了片刻，大着胆子道：“什、什么？”

“……你喝水吗？”

武宁一怔，疑惑的看着她。

“要好好喝水。”

“啊。”

“还要喝热水。

武宁眨巴着眼。

“好好照顾自己。”

武宁的头再次低了下来。

杨争想了想，终于想到了传说中的黄金三句：“好好吃饭。”

叮！

撩气值+10！

这种一次性+10应该是很不容易的事情，系统的版面好像都震动了一下，可，除了撩气值那里有变化外，其他地方，依然没有任何变化。

她正准备再研究一下，那边刘浩生又过来了：“刚才，打的不错。”

杨争下意识的站直了身体，一副终于被夸奖的表情。

“就是……”刘浩生沉吟着，“你怎么知道刘凯会到那个位置？”

他刚才来回琢磨，觉得杨争最重要的就是时机选的巧妙——第一场他没看，后面两场应该都是这样了，但她又是怎么选择的这个时机呢？

杨争想了想，觉得刘浩生毕竟是教练还是武者，不能只简单的停留在波粒二象性上，所以她在犹豫了一下道：“老师，您知道强观察者吗？”

……